【晓薛】同流合污
原著向 私设没有人死去
每个人都说薛洋罪大恶极,所以这是一个道长被带歪的故事。
没有人宠着恶人,就想看宠薛洋的道长。
注意避雷 全文有点长 废话多
ooc严重 细胞文笔
这是晓星尘复活后的故事。
薛洋一个人在山野间的小路上走着,天上的乌云很厚,把本该明亮的日光通通遮挡,连空气都是沉闷的。
他走着走着,忽地看见晓星尘从他面前走来,一手执着霜华对着他,那张脸面无表情,和他记忆里经常笑的晓星尘不一样。
可他没有退却,反而径直走过去,直到霜华刺穿了他的心脏。
薛洋醒了过来。
他已经数不清自己多少次做着类似的梦,无论场景如何改变,剧情都是那样相似。
从鼻腔里轻轻的哼出一声冷笑,薛洋从床上走了下来,拿起降灾走出门去,门口守着的手下见薛洋出来了,便抱拳恭敬道:“您醒了。”
“他人呢?”薛洋头还有些晕,给晓星尘聚魂用了他自己的一魂三魄,如今金丹也有了损伤,幸亏金光瑶还找到他,否则他现在都不能活到现在。
“已经在暗室里了,照您的吩咐,已经给他疗伤。”
“走。”薛洋弹了弹手上并看不见的灰,勾起嘴角,扯出一个弧度。
“吧嗒”,暗室的门被看门的手下打开,锁链的哒啦声在这间小小的屋子里回响。
角落里绑着的,正是那被薛洋费劲千辛万苦复活回来的晓星尘。
薛洋复活晓星尘后身受重伤,本来含光君他们是要杀了他,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又走了,他就一个人躺在草丛间,直到金光瑶把他带走。
晓星尘醒来后先是震惊,随后便是满满的无力感,他不明白,为什么连他解脱薛洋都不给。
今早的时候他竟遇上金光瑶和薛洋在村口不知道要干什么,只见到很多村民们都死了,尸体躺在他们的脚下。他只觉得咸腥的味道涌上来,然后直冲脑门。
为何这世间会有如此冥顽不灵的人?
晓星尘已经拔出剑,可他的剑还没碰到薛洋,那个向来嚣张跋扈的少年就倒了下去,他一紧张,便被金光瑶钻了空子,也昏了过去。
待到他醒来,人已经被关在这暗室里,霜华想来也是被夺走了。
薛洋“啪啪”地拍了拍手,一副十分惋惜的模样,只是那装模做样的惋惜没能坚持太久,一下子又笑出了声。
“哎呀,这不是晓星尘晓道长吗,怎么落得如此境地?啧啧。”
“薛洋!”晓星尘怒上心头,奋力的挣扎着,可惜他的手被锁链捆了起来,过分用力的挣扎让他的手腕都磨破了一层皮。
“没想到吧?有朝一日,你也会落到我手里。”薛洋凑近他,他们的鼻尖只差一点距离就会碰到彼此,薛洋脸上噙着笑,眼神透着玩味。
“你想怎样?”晓星尘挣脱不开,只能咬着牙问。
那双眼睛,明亮透彻,嫉恶如仇。
薛洋一下子有些恍惚,像是在躲避什么,扭头对着下人摆了摆手,示意关着先,自己先出去。
“你在躲什么?”晓星尘没有放过这一细节,他眉头微皱,不明白薛洋在躲避什么。
“哈哈哈,躲?你说我躲?”破碎的魂魄躲起来的人明明就是他!装作一副什么都不明白的表情是在干什么,装出一副正义无比的样子是在干什么。
这是薛洋最讨厌晓星尘的地方。
“来人,把他给我解开,手脚都给我绑起来,带到我房间里,从今天起,我要你亲眼看着你最恨的人,我,在你眼皮底下逍遥自在。”
说罢,薛洋头也不回的先行离开,晓星尘紧紧的盯着薛洋的背影,不知为何,他总觉得那人的眼里心里藏了好多话。
暗室里涌动着的空气闷得薛洋呼吸都难受,他快步离开那里,走到院子中,没有了厚重建筑物的遮蔽这儿的光线好极了,好到甚至让人产生错觉,总以为还是义城的那段日子。
“你这是何苦?你大可以跟他解释那些人根本就不是你杀的,又或者你就直接离开,此时抽身不正好吗?”正在薛洋发呆的时候,金光瑶的声音自身后传来。
拿不起,放不下,这大概说的就是薛洋对晓星尘的感情。金光瑶笑着摇了摇头,悠闲的拖着步子走到薛洋身边。
“是啊,我这是何苦呢。”薛洋喃喃道,偏是想起什么似的,偏过头嬉皮笑脸的又对金光瑶说到,“那你又是何苦呢?云深不知处的景色竟美到让你如此流连。”
金光瑶对人彬彬有礼,说话三分进七分退,唯一一次大动肝火便是观音庙那次,却还是悲愤交加,现下倒赏了薛洋一个白眼。
“对了,今早村口那事还要你去料理一下,我总觉得还有活口。”
“可我都看过了,无一生还。怎么,你还不相信我吗?”薛洋嗤之以鼻,对金光瑶的忧虑有些不以为意。
“成美说到底是经历过生死的人,你怎么还没学会谨慎些?”
“……不许叫这名!”薛洋扭头,却发现金光瑶已经离去,不知是去了哪。
薛洋的房间很简单,光线很暗,比当时在义城时住着的简易屋子还要简单,只有一张床,一张桌子。
他回来的时候喝了点酒,自他被金光瑶带回来后就发现这身体情况越来越差了,他甚至不能运功太久,否则体力会透支的很快然后晕过去。
“妈的!”
原是喝了些酒,步伐便有些踉跄,薛洋不喜点灯,不小心被地上的锁链勾了脚才骂出了声,随即意识到房中还有一个叫晓星尘的。
晓星尘坐在墙边,没有什么困意,倒是薛洋被绊了一下,让他有种小孩子发脾气的错觉。
“……酒伤身,不要喝那么多酒了。”旁人不知薛洋现在的身体底子,晓星尘猜也猜得出来,现在他的体质比从前弱得多。
说到底,薛洋到底为什么要救他。
薛洋闻言似是来了兴趣,一屁股坐在晓星尘身边,伸手拍了拍他被捆起来的手,示意他继续说。
“……”晓星尘无语,白天还一副凶悍的戏耍他,喝了酒竟变得如此幼稚……不对,他一直都是这么幼稚。
薛洋见他不开口,不满的朝他胡乱嚷嚷起来,许是舌头太不抬起来的原因,晓星尘愣是没听的轻他在讲什么。然后他头一歪,往地上一倒就睡着了。
这就睡了,真像个孩子。
晓星尘的眼神变得很奇怪,他静静的看着薛洋睡着的脸,早些时候的那种生气不知什么时候起烟消云散,此时此刻就觉得瞧着那张脸心底便能平静。
很轻微的叹了口气,他有些艰难的把被捆着的双手伸出去,把薛洋枕在地上的头抬起来放在了自己的腿上。这么一来,原先并不觉得困的晓星尘生出了些困意来。
薛洋起来的时候有些落枕,他的脖子酸的紧,但他枕着的地方暖暖的,看清那人是晓星尘后反应过来他枕着的是那人的大腿。
他立刻坐了起来,确认晓星尘没有醒来的迹象后,颇为放心的揉了揉脖子,薛洋以为是自己喝断片后自己往人家腿上躺。
这可丢人丢大发了。
不过昨日金光瑶说村里还有活口后,他晚上就去再查看了一次,竟然发现原本在一户人家门口的尸体全部消失了。
想到这,薛洋不禁陷入沉思,目前为止能够精通鬼道的人,除了夷陵老祖那便是他了,想来竟还能有人能在他眼皮底下做这种偷天换日的事情。
事不宜迟,薛洋拿过降灾就打算再去探个究竟。
“你去哪?”见薛洋拿了降灾,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,晓星尘害怕他再出去,遇到什么危险不得不运功,身体负担不起,这话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。
“……”薛洋挑了挑眉看着晓星尘,“堂堂明月清风的称号,也会装睡糊弄人了?”
看晓星尘抿了抿唇不说话,薛洋好整以暇的又道:“告诉你也无妨,你昨日不是看见我杀了那么多人,可惜啊我做的不干净,还有活口。”看着晓星尘逐渐变味的眼神,薛洋硬是要故意气他,“我不能毁了‘薛洋出手,鸡犬不留’的好口碑啊。”
“那些都是无辜的生命!你……你不要再杀人了……”
“反正那村子里的人都死得差不多了,多死一些也无关紧要嘛。”
“你造下的杀孽还不够多吗?”
“就是因为我造的杀孽够多了,才不在乎再多这一点。”也不必在乎你对我的看法再差一点,你再多恨我一点。
薛洋踢开了门,不再理会晓星尘。
从那天薛洋出去之后就再也没回来,到现在也有十日,手下的人有薛洋的吩咐会送吃的进来,就是对薛洋的消失闭口不谈。
其实他们也不知道薛洋去了哪,晓星尘一方面担心那些剩余的村民们会遇害,但更大一方面所担心的是薛洋的身体。
他并不觉得薛洋可以用那副身体支撑他十天丝毫不休息的行动。所幸的是他正这么想着的时候,薛洋就回来了。
他听着外头一声接着一声的阿谀,全都是称赞金光瑶的,然后他听见金光瑶依旧如故的谦虚,唯独没听见薛洋的声音。
晓星尘想着这些的时候,房间门被打开,一个手下走了进来。
“主子说了,让你出去吃东西。”说罢领着晓星尘走进了晚宴之中。
晚宴里的气氛热闹无比,甚至没有人能注意到来了一个手脚皆被锁链锁住的人。
晓星尘一眼便能看见人群中尽是不耐烦脸色的薛洋,因为说话的人很多,晓星尘只能勉强听得清‘功劳’‘功德’‘村民’的字眼,所有人都在对金光瑶点头哈腰。
但是晓星尘发现薛洋受伤了,他的左手一直藏在袖子里,但是那黑色袖子颜色竟比其他地方要深得许多,仔细一瞧,血已经凝成珠从袖口边缘低落。
所有人都在说话,没有一个人发现他受伤了。
薛洋的唇色要比平时都要白,气色也憔悴许多,他用右手揉了揉眉心,似是有所感那样突然瞧向晓星尘的方向。
他们的视线穿过人群,就这么在空气中碰撞。
那头的少年惨白的脸上浮现了一个大大的笑容,还对着晓星尘眨了眨眼。
金光瑶看见薛洋的脸色,不露痕迹的定了定眼神,随即轻咳一声,那些人的注意力又集中到了金光瑶的身上,薛洋见状便趁得清闲赶紧溜了。
薛样转身的时候唇角溢出一片殷红,他用手袖一抹,把口中的血强行咽了回去。
上次村子里的那些村民们都是那帮打着维护正义旗号的人杀的,他们诬赖村民们都是走尸,根本就不是真的人,因为他们害怕金光瑶伙同薛洋卷土重来,那帮村民也是这么巧就在之前金光善给的试验地附近。
这次薛洋用尽全力也只能暂时赶跑那些人,他气得牙痒痒的看着那帮人,要是以前他全盛时期,早就全部杀光,谁跟他们那么多废话。
想到这,薛洋只感觉胸口一阵钝痛,又是一口血涌上来。
“薛洋。”晓星尘让人带他过来找薛洋,说也奇怪,那些手下居然真的会听他的话。
薛洋示意那人下去,看向晓星尘,发现他一直紧紧的盯着他的脸,扑哧一下笑出来,“放心吧,没死呢。”刚说完,他又觉得晓星尘不会担心他,又改口道:“我没死,让你失望了。”
“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,你的身体……”晓星尘觉得薛洋在故意气他。
“你可是匡扶正义的晓星尘啊,我可是十恶不赦的坏人,你总不会担心我吧?我的身体大不如前了,你不是最清楚了吗?”
晓星尘听他这番说辞,心下便涌起一阵烦闷,又看见他并未包扎伤口,就忍着被那铁链磨破皮把自己的衣袖撕了一块下来递过去。
“自己包扎,你怎么就不能也爱护自己的身体一点?”
鬼使神差的,薛洋把手递过去,半开玩笑道:“你给我系。”
“……”
薛洋看晓星尘吃瘪的样子就很开心,明知道他的手被绑了起来还这样胡说八道一通。
“喂,那些村民不是我杀的,你信吗?”末了,薛洋忽然说到。
“……”
“真的啊。”
有那么一瞬间,晓星尘在薛洋的眼睛里看到了认真。
“……臭道士。”薛洋眼里的希冀一闪而过,他冷冷的笑了笑,像是在嘲笑晓星尘,也像是在嘲笑他自己。
他踢了踢脚下的石子,又把它狠狠的碾进泥土里。
晓星尘在义城的时候虽然不知道小友就是薛洋,但不可否认那个时候他很高兴,他最喜欢听薛洋说话,喜欢同他一起夜猎。
未料那人竟是薛洋,真正让晓星尘感到迷茫的是,有那么一瞬间,他并不觉得薛洋薛洋该死。
他有些慌,这才选择的自刎,谁知薛洋不惜用自己的魂去把他救回来,可他是薛洋啊,他一直选择的都是匡扶正义,济世救人,他怎么能对薛洋有其他的感情。
他被薛洋关在房间里的日子,发现薛洋不喜欢点灯,不喜欢别人看见他一个人时候的表情,倒是爱吃糖这一点没变。
薛洋兴致来了,就会给他解开一只手,逼迫他和他对弈。说实话薛洋就是想惹他生气,偏偏晓星尘早就摸透那人在想什么,都不如他的意。
当然薛洋的棋很臭,每次都是晓星尘赢,于是每次薛洋都会掀了棋盘,说再也不下棋了。
晓星尘私心觉得这样的薛洋很可爱很自然,他不再杀人,就这么普通的生活下去没什么不好的。
白子是晓星尘下棋时候所执,他只要往后一封,这局薛洋就又输了。
威胁的眼神毫不客气的甩了过来。
晓星尘憋着笑,把伸到那的手又移开,下了一步屎棋。
“我赢了!晓星尘,你输了!”难得少年这次没有再砸了棋盘,反而炫耀起来,眉梢眼角尽是欣喜。
“嗯,你赢了。”晓星尘眼神愈发温柔,虚虚的笼着眼前笑意满满的薛洋。
薛洋站起来,执起一枚棋子,沿着棋盘的格子敲了三下,然后又敲了两下,最后再敲三下。
“这个是我小时候玩石头的时候,研究出来的玩法。”薛洋敲完后就席地而坐,转头对晓星尘笑得灿烂。
两人曾几何时也这样坐在一块,颇有一副琴瑟和弦的样子。现如今二人虽也一同坐下,相视而笑,但那笑容里总是包含着极其苦涩的滋味。
薛洋收回笑容,把手上的棋子扔下,“我同你说这些做什么,你反正不会感兴趣我小时候做的事。”
听见薛洋如此说话,晓星尘下意识想辩解些什么,最终也没能说得出口。他怔怔的看着薛洋带他往前走的身影,这才发现他的身形愈发瘦的厉害,仔细想想该是散魂的原因。
“你为什么要救我?”他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口,语气显得有些忐忑。
薛洋的脚步顿了顿,充耳不闻的把晓星尘带到了一间还算干净的房间里,“现在这边待会,那边人太多了,太吵。”然后倒了杯酒就自顾自喝了起来。
“……受伤了就不要喝酒了,对伤口……”晓星尘话还没说完,就被薛洋冲过来抓住了他的衣领。
“你凭什么关心我?你同情心泛滥到这个地步了吗!你他妈……你他妈闭嘴!”薛洋抓住晓星尘的力气很大,面上因为气急显得表情狰狞。
他晓星尘凭什么关心自己的死活,凭什么想恨他就恨他,想同情他就同情他!
晓星尘自然不懂得薛洋患得患失的心情,被薛洋勒得有些紧也没有出声,就这样沉默的看着突然生气的薛洋。
他狠狠的松手推开晓星尘,用手沾了酒水便在地上画了一个阵,随即晓星尘手上的镣铐便自己解开掉在了地上。
“我封了你的灵力,你就在这呆着吧。”薛洋朝着他露出一个恶狠狠的笑脸,仿佛刚才暴怒的人不是他。
此时这间屋子里就只剩下晓星尘一人,他现在灵力被封,没办法通知宋岚,霜华也不在身边,这里地理位置又比较偏僻,只是要尽快想个脱身的法子才好。
夜幕降临,晓星尘头次觉得在房间里没有薛洋活动的声音非常不习惯。房门突然被打开,他猛地看向门口。
来人竟是金光瑶。
金光瑶看得很清楚,晓星尘的目光里有一瞬间期待的明亮。
“晓道长。”金光瑶礼貌的冲他点头示意,丝毫没有觉得晓星尘现在是受制于人。
“……金宗主,恕我直接问一句,你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?村子里的人是他杀的吗?”
“我现在已经不是宗主了,晓道长不必客气,叫我名字就好,”随即又笑笑,拂了拂衣服坐了下来,“晓道长问我之前,我倒是也有问题想问问晓道长。”
“……但说无妨。”
“晓道长不是已经亲眼确定那些人都是成美杀的了,现在来问我可是他同你说不是他杀的?”
“是。”
金光瑶有几分凉薄的笑了出来,“成美说的晓道长不相信,我说的你便信了?晓道长心里也很清楚吧,我也不是什么好人。”
“我……”金光瑶这话听起来委婉,实则咄咄逼人,这让他一下子难以回答。
金光瑶无意间低头看了一眼地板,布满灰尘的地上留下薛洋白天在这画下阵法的干净的一块。
“呵。”
“你笑什么?”晓星尘问。
“我笑一个傻子,明明就是用阵法封住人的灵力,又少画了一笔,还故意让人误会,硬是要那人在多恨那个傻子一点。”
“你在说薛洋?”晓星尘不敢相信,薛洋这是心软了吗,他也会有对人心软的一天吗。
他心头不免一刺。
“村子里的人和成美没关系,我早就告诉他死于不死和他无关,是他固执,这回硬生生要当什么好人,结果人没救下来,还给自己多搭上了一个罪名。”金光瑶话说到这,语气变得有些冷漠。
晓星尘觉得眼前发黑,他的回忆一下子回到了还在义城的时候。
“道长,那么多人你哪能救得过来,就算救了人家也不一定会对你感恩戴德,要我说,一剑便能解决的事,就不用那么麻烦。”
“小友此言差矣,悠悠苍生,我自是救不过来,可也该尽绵薄之力,何况如今带着小友,就不是一个人了。”蒙着眼睛的白衣道人说到这的时候语气染了几分笑意。
“切,我可不是什么好人……”那个少年不满的小声嘟囔,最后还是臭着脸跟着道长救下不少人。
想到这,晓星尘颤声接着问,“那……薛洋他救我是因为……”
“他总说他是恨你,要你不得安生,其实就是他放不下这份温暖,这份感情罢了,但他觉得你恨他,他也不肯服软,既舍不得放你走,也不敢同你讲明,不过他做的是对的不是吗?你并不相信他。”金光瑶把这些都说完后,起身欲走,到门口时又回头道:“那阵法是不完整的,你的灵力尚在,他把霜华也还你了,就在这屋子里。”
晓星尘不太费劲的就找到了垫在被子底下的霜华,他试着运了运内力,果然如金光瑶所说。
许是之前把眼睛给了宋岚的原因,他使用灵力后宋岚那边就已经感应到晓星尘的位置,他提了剑便带人往那边赶去。
天快亮了,灰蒙的天色逐渐变得清亮,如同晓星尘的心,他终于明白自己的心意。
只是现在还要先去阻止宋岚他们,他不想看到两败俱伤的场景。然后他轻身一跃,离开了这处寂静的小院。
薛洋坐在房中一动不动,他的面前摆着一个棋盘,棋盘上的黑子白子站得正酣。
若是晓星尘,这下一步棋该怎么走呢?薛洋执着白子久久没有把它落在棋盘上。
金光瑶进来的推门声打断了薛洋的思考。
“你跟他说了?”
“说了。”
“他……走了?”薛洋执棋的手微微颤抖,这颗白子离棋盘的距离越来越近。
“嗯。”金光瑶的声音有些沉,他不知道怎么安慰好友,只能把手放在薛洋的肩膀上。
薛洋疯狂的笑了起来,没有犹豫的把白子放在棋盘上,上面的黑子的最后一个口也被封死。
“我输了。”
“一个人更好,我想喝酒就喝酒,想杀人就杀人。”他自言自语道。
薛洋就这么浑浑噩噩的过了好几天,直到金光瑶带着手下冲进了薛洋的房间。
“宋岚他们送来了一封信,信上让你明日在那个村子里了结一些事。”金光瑶的口气少有的不安。
“这么快啊,我还当晓星尘回去之后要准备个十天半月的,这么急不可耐吗?”薛洋双手背在脑后,不禁对金光瑶露出一个嗤笑。
“我早就说了,让你不要插手那帮村民的事情,以前你连好好当个客人都不肯,现在去救人落得这个下场,那帮人有人感激你吗?他们都恨不得杀了你薛洋解恨!”金光瑶看薛洋一点也不担心的样子有些着急,他这一世有薛洋这一个好友,自是不希望他去自投罗网。
“没事,他们想报仇,就让他们报呗!”
“你……”
“而且,谁死还不一定呢。明天我一个人去,你让手下的人等我的信号。”薛洋把大拇指和食指捏在一起,眼里流露出决绝的狠意。
“你不要命了!一个人去,你觉得他们会放过你吗?”
“不是你说的嘛,我们也算是经历过生死的人了,有什么好怕的?”薛洋坚持要自己先去,金光瑶无奈,只好同意。
晓星尘一夜没睡,他找到宋岚他们,同那些村民们说薛洋这次其实救了他们,人们陷入一片沉默。然后不知是谁,带头喊道:“难道救我们一次就可以抵消他犯的滔天大罪吗?依我看,那薛洋小儿定是又有什么阴谋诡计!大家听我说!明日我们一定要手刃仇人,替天下除害!”
宋岚无声的看着晓星尘有些发抖的身体,眼光有些黯淡。有些事,也许早就已经改变了。
晓星尘没想到村民们竟会说出此番话来,他的眼神染上愤怒,手握紧了霜华。
他身上破天荒的散发出让人冷的彻骨的杀意,哪怕只有一瞬间。
明天他绝不会让这一切发生。
薛洋等到日上三竿才慢悠悠的往村子走去,他步伐很快,把降灾放在肩上,两只手分别搭在剑上,完全不像去打架的样子。
宋岚已经带着人在那里等了很久,但是薛洋迟迟不出现,倒是他身后的那群人,他们的眼神就像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,完全忘记薛洋虽是恶人,也是救了他们一命的人。
薛洋躲在一个比较中间的村屋里,嘲讽的看着这群人,他没找到晓星尘的身影,竟是那么厌恶他吗,连面也不愿再见。
晓星尘比他们来的还要早,他每个房子几乎都找遍了,就是找不到薛洋。他看着那群看起来要吃了人的人们,变得越来越焦躁不安。
晓星尘的目光落在了一口钟上,村里人有打更的习惯,拿铜锣敲有些麻烦,这口钟便成了村里报时辰的媒介。他想到了那日下棋的场景,便急忙跑过去,两手抓住木桩撞响了钟。
三下,两下,三下。
晓星尘有些紧张,他不知道薛洋能不能听明白,然后出来和他一起离开。
薛洋听着那钟声,一下一下地敲在了自己蜷缩起来的心上。他缓缓的放下了降灾,一步一步朝着晓星尘的位置走去。
正在晓星尘焦急的时候,那抹熟悉的身影终于出现,薛洋挂着极淡的笑走了过来。
他想的念的,恨的爱的,他到死都舍不得放开的晓星尘,撞响了能把整个村子的人都吸引过来的钟。
“晓星尘,我输啦。”他这一辈子,也会有承认自己输了的一天。
看着薛洋脸上淡淡的笑,他的心忽然沉了下去。
“别看了,道长,我没带人来,就我一个人。”他终于叫出来了,他做梦都想这么叫,一声道长,苦进了两个人的心里。
“薛洋,从前的事都过去了,你和我走吧。”晓星尘想到自己的目的,于是赶紧说了出来。
薛洋的笑容深了些,看向晓星尘的目光很亮,他的道长阿连装傻都不会。
“走不了,你听不见吗?他们的脚步声,可大了呢。道长不用再装啦,你敲响了整个村子都能听见的钟,他们正在过来呢。”
“……”晓星尘后知后觉才想到这一点,他刚才只想着赶紧找到薛洋,完全没有想到这口钟是这个村子的打更钟。
“那你还出来,你先藏起……”
“因为道长你叫我了啊,我也不想出来,可我怎么就管不住自己的脚呢。”薛洋眼里的缱绻在那一刻荒芜了这个世界,自断指起便再也没落过泪的他红了眼眶。
他说,我怎么就管不住自己脚呢。
晓星尘的心破了一个洞,他的眼神从未像现在那样温柔缱绻,那种感情经过晓星尘心上的洞,充斥整个心脏。
“我本来打算等到他们都离开了,我便也离开好了,他们恨我就恨去吧,你不是说要尽一份绵薄之力吗?可是你喊我了,我爱上你,你要我死。”
“不是的!不是这样的!你,你听我说!你先跟我离开,我只是怕你被他们杀了,我没想你死……”
那群人找到了他们两个。
他们打断了晓星尘的话,为首的人拿着大刀,凶神恶煞的看着薛洋,宋岚倒是站到一边,微皱着眉看着他们。
薛洋举起降灾,那些人吓了一跳,说到底他们心底还是怕的,又见薛洋把降灾用力的插进了地上,扬起的微风吹的地上的枯叶都浮起来了一点。
晓星尘的心跳得很快,薛洋根本不打算反抗,他不顾大家手上的武器,跑到人群中大声道:“薛洋虽然曾经犯下大错,但你们扪心自问,他在之后有伤害过你们一丝一毫吗?上次的屠村事件,若不是他,你们现在哪有这条命站在这拿着刀!”
“晓星尘道长,我们敬你,但是你竟然帮薛洋说话,这事是我们的事,道长若是看不下去,那就闪到一边!”
“就是!”众人纷纷附和。
说完众人疯了一样朝着薛洋冲了过去,晓星尘咬了咬牙,拔出了霜华,一阵剑气过去,把人暂时挡在旁边。
“跟我走!”晓星尘抓着薛洋的手臂,非常着急的说。
薛洋惊喜之色浮在脸上,可惜这笑没能保持多久,他看见有个蛮汉强行冲破了剑气,冲了过来,也许是之前尸毒的影响,他的手中竟出现了一股黑气。
“晓星尘!”
“星尘!”
薛洋和宋岚都看见了他背后的那个人,宋岚立刻冲过来,想要击退那个人,薛洋已经冲到了晓星尘的背后。
那股黑气穿过了薛洋的胸口。
晓星尘的震惊的抱住薛洋,反身用剑一挡,怒上心头的他用出了十成十的力,那个蛮汉一下就被打成了重伤。
众人一看这样,又发现宋岚道长没有出手的意思,相互看了几眼壮了壮胆,底气不足的大喊道:“杀!”
晓星尘双目赤红,宋岚见状忙说:“星尘,冷静!”
“今天你们谁敢靠近一步,我就杀了他!”晓星尘不顾好友的劝阻,脖子竟爆出了青筋。
“你,你可知那是,是薛洋……是祸害天下的……”
“我管他天下!你们敢来,我就敢杀!”
“道长……”怀中的薛洋低低的出声,胸口的血流个不停。
“我在,我在!阿洋……”晓星尘马上把他的头护在自己的胸前,想让他好受一些。
“哈……咳咳,道长,你叫我什么?”
“阿洋,阿洋……对不起,对不起……”晓星尘的手紧紧的握着他的,把他整个人都抱在怀里,仿佛生来两人就骨血相连。
“道长,我好疼啊。”听见晓星尘那样叫他,薛洋的神情像个孩子一样笑了起来,牵扯到伤口又咳出声。
“你别说话,我先带你走……阿洋?阿洋!”没等他说完,薛洋已经昏死过去。
去找大夫,对,去找大夫,大夫不行就去找师侄。晓星尘把薛洋紧紧抱住,他站起来,另一只手拿着剑指着地,抬头看着那群人说。
“给我让开。”
众人心有不甘,但奈何不敌晓星尘,只得让开。
他跑去了姑苏找到了魏无羡。
魏无羡说薛洋早就失了一魂三魄,如今又被伤成这样,若是从前兴许还能救,只是现在……
想了想,又说到:“救他也不是没有办法,得找一个人和他生命共享,如此便可把命续下去。”
晓星尘一喜,急忙说到:“那便让我和他生命共享吧。”
“你可要想清楚了,这意味着你的寿数会减损,而且他生你生,他死你死。”
“没关系,只要能救他。”
两个月后,义城。
不算繁华的街道上行人小贩还挺多,一个男子走在街上,忽然看到了一个卖糖葫芦的小贩,摸了摸口袋发现没带钱,用手摩挲了下巴一下,便当着人家的面拔了一串糖葫芦。
还对小贩阴阴的笑了笑。
小贩敢怒不敢言,那个人一脸阴狠,只当是自己吃了个哑巴亏。
“站住!哪里来的无耻小儿,竟连平常百姓都要欺负!”
男子转身瞥了一眼来人,宽袖白袍的,腰间别着一把普通的剑,一看就是初入江湖,怀有雄心壮志的小侠士。
他的舌尖抵着牙齿打量了那个小侠士一眼,十分不屑的笑了。那热血青年哪里经的这样逗弄,拔出剑就要打过去。
忽然一道剑气悄无声息的划过小侠士的脖子,那名男子的身后忽地出现了一个白衣道士。
“晓星尘,你来得太迟了!”男子翻了个白眼随意的偎进白衣道士的怀里,咬了一口糖葫芦不清不楚的抱怨着。
“你,你是晓星尘?你怎能帮着恶人……”小侠士被那道剑气吓到了,嘴上还不饶人的说着。
“天下的善人自有人去帮,至于恶人……”说到这的晓星尘低头看了看怀里的人,勾起了嘴角说到:“至于恶人,只有我能帮。”
说完两个人转身就走,小侠士在街上还能依稀听见两人的对话。
“我不是跟你说了,下次出来记得带钱。”
“带了我也不会用。”
“你看你的表情把那个小贩吓成什么样了。”
“那你帮小贩还是帮我?”
“……自然是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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